(一) 极“左”社会与婚姻爱情 1. 极“左”社会统治下的爱情,是被毁灭还是被成就? 古华的长篇小说《芙蓉镇》就是以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政治运动作为
(一) 极“左”社会与婚姻爱情
1. 极“左”社会统治下的爱情,是被毁灭还是被成就?
古华的长篇小说《芙蓉镇》就是以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政治运动作为背景,讲述了湘女胡玉音的曲折命运。在小说中,作家倾力书写了胡玉音身处极“左”社会中的三段情感历程:第一段是与青梅竹马的恋人黎满庚,第二段是继初恋夭折嫁给本镇屠户黎桂桂,第三段是黎桂桂死后与右派分子秦书田相爱。这三段情感,让女主人公在苦难现实与甜蜜爱情交织的生活中痛苦并快乐着,残酷的社会现实在给予她的情感以各种痛击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她的爱情。
胡玉音像活在乱世中的一朵“玉芙蓉”,她美丽、勤劳、善良。然而她的婚姻与爱情却一波三折,可谓是历经艰辛。她和黎满庚,两人虽然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是囿于血统论与唯成分论者的偏见,这么一对璧人生生地被拆散。极“左”社会之下,他们的爱情没有容身之所。之后,胡玉音的父母为她相中了镇上的小屠户黎桂桂,婚后夫妻二人的日子过得幸福而满足。但好景不常的是,丈夫黎桂桂在不久而来的“四清”运动中被迫害致死,玉音也成了镇上最年轻的寡妇。在这场政治浪潮中,胡玉音不仅失去了丈夫,还沦为了政治“黑鬼”,这个女人从此坠入了苦难的深渊。作家在这里并没有将胡玉音刻画得脆弱不堪,以博取读者的同情,而是通过极“左”社会施加在女主人公身上不公正命运遭际的渲染,使其女性形象日渐丰满、生动,这是一个生逢“乱世”且命运坎坷的女人,虽然十分可怜但决不会可悲。
在随之而来的“”中,秦书田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秦书田的理解与关爱让她再次燃起了对爱情的渴望。作家在描写他俩的这段充满苦与泪的情感历程中采用了以笑写泪、悲喜相济的手法,将爱情的悲剧写成生活的喜剧,让人欲笑而不得,欲哭却无声,突显了特殊年代里普通民众婚姻爱情的悲剧色彩。“铁帽右派”秦书田为争取和“新富农婆”胡玉音的婚姻合法化,对于大队民兵送来的白纸对联,横批“鬼窝”,上联“两个狗男女”,下联“一对黑夫妻”,意在侮辱他们这对“黑鬼”夫妻,然而秦书田看后不怒反笑。于当权者看来,身为政治“黑鬼”的胡玉音和秦书田早已失去了自主婚配的权利。所以,当秦书田要使他们的婚姻合法化时,就不得不接受这种虽然“异端”但却有所成效的方式。尽管他们的婚姻只有一个人的祝福,也只有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餐,但是他们的关系合法了,这就是胜利。
2. 极“左”社会统治下的婚姻能否成为检验时政清明、反思彻底的试金石?
同为女性,胡玉音是作家笔下塑造的正面人物,李国香则是反派人物。《芙蓉镇》中李国香经营的国营饮食店总是冷冷清清,而胡玉音的米豆腐摊子却显得十分热闹,作家通过空间上的对立,折射出来的是这两个女性角色将来在命运上的反差。
二十几岁时,李国香视爱情为通往政治高台的云梯,为此罔顾社会道德,致使个人生活极其混乱,还是一枚小小的人事干部时就和有家有室的县委财办主任传出了“秘事”。三十岁时,李国香依然没有成家。她每日“当窗理云鬓,对镜好心酸”,自知韶华不再,便开始把生活重心放到政治舞台上。对于芙蓉镇上年轻貌美的“芙蓉姐子”胡玉音,李国香一直颇为嫉妒,甚至私下里到处对胡玉音做调查,在人前却始终装成一脸和气的样子。“四清”运动中,李国香终于露出了她虚伪的嘴脸,空口白话就给胡玉音夫妇扣上了一顶“新富农”的帽子,称胡玉音家的米豆腐摊子搞的是“资本主义”!西方近代重要的理性主义哲学家斯宾诺莎曾在他的著作中写道:“在嫉妒心重的人看来,没有比他人的不幸更能令他快乐;亦没有比他人的幸福,更能令他不安。” 李国香这个满怀嫉妒心的女人,对这句话做了恰如其分的印证。她手握权力,所热衷的事情便是打击和迫害她所嫉妒的胡玉音妹子,于政治运动这场无往不利的东风中,播撒恶果。胡玉音和黎桂桂夫妻俩盖起的新房,完完全全是依靠勤劳致富所得,但在李国香看来这栋新房就是胡玉音家“资本主义残余”的铁证!这一事件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胡玉音在这场运动中夫死家破,而李国香则因此成为了这场浪潮中的得力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