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风情中的历史与人性论古华小说《芙蓉镇》(3)

极“左”运动即将结束时,李国香在这个时候迅速地和一位干部成了家,她的“爱人是省里的一位‘文化大’初期丧妻的中年有为的负责干部” 。李国香


极“左”运动即将结束时,李国香在这个时候迅速地和一位干部成了家,她的“爱人是省里的一位‘文化大’初期丧妻的中年有为的负责干部” 。李国香婚后不久,全国各地的冤假错案就开始落实平反昭雪。当要给芙蓉镇上的胡玉音平反时,李国香显得十分不情愿,“她觉得这两份材料沉甸甸的,像两块铅板,拿着十分吃力。她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她既想不通平反的理由,也不甘愿接受应该给胡玉音平反的事实。尽管这场在“左”倾思想主导下的荒谬运动已经结束了,但是留存在李国香头脑里的的阶级斗争还没有结束,她的思想里还有极“左”因子的残留。当然,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她本人对胡玉音暗藏私心。

自始至终,李国香的世界只有自己。她把权力当作满足个人私欲膨胀的武器,把婚姻当作护身符。她最终选择成家,既不是为了爱情,也不是为了过安定的日子,而是意图借助联姻所带来的政治效应作为挡箭牌,保护自己,并获取更多更大的权力,以满足其政治野心。所以,不管从哪一个方面去看,李国香这个政治“弄潮儿”的爱情与婚姻实际上都充斥着权利与私欲的纠葛,既不能成为反映政治清明的衡量标准,也不能成为反映纠偏彻底与反思诚意的试金石。

(二)极“左”社会与人物命运

1. 时代意志下的现实之痛:“像牲口一样活着”

“活下去,像牲口一样地活下去。”我曾看过电影版的《芙蓉镇》,当看到秦书田对胡玉音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内心十分震撼。大概只有当一个人处在这种人权被肆意践踏的荒谬时空中,生存才会成为一种不论形式的迫切之需。

“像牲口一样活着”,人必须得活得像牲口,才得以在这个社会中存活。这样的比喻纵然十分讽刺,却是社会斗争白热化时中国普通民众悲苦命运的真实写照。极“左”的运动带给人们的远远不只有身体上的伤痛,还有心灵深处的灵魂之痛。普通民众为求得一线生机须得长年累月的经受尊严和人格被践踏的侮辱!比如《芙蓉镇》中的胡玉音、秦书田和其他的“五类分子”,他们深陷政治运动的泥淖,为了生存下去,除了逆来顺受,别无选择。活着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是痛苦,但也是希望。

中国著名的电影艺术家谢晋,曾将古华的《芙蓉镇》称作是“歌颂人性,歌颂人道主义,歌颂美好心灵,歌颂生命搏斗的抒情悲剧” 。这样的理解显然有其独到之处。很多研究《芙蓉镇》的学者把注意力集中在主人公的苦难、人性的阴暗面以及对历史的批判上面,而鲜少有人会给出如此中肯的见解。《芙蓉镇》的确是一部表现普通民众悲惨命运的抒情剧,但其中也不乏对人类优秀品质的颂扬。小说文本中的主人公胡玉音,作为把苦难历尽千帆的可怜人,之所以能够在艰难时世中坚持到生活柳暗花明的那一天,主要原因在于她对生存的渴望,她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也相信活着就是希望。在叙述芙蓉镇普通民众的生存状况时,作家选用以小见大的手法,将视野聚焦在湘南山区的一个小城镇的舞台上,但其中折射的却是当时整个中国的社会现实,在这场风起云涌范围之广的政治大潮中,时乖命蹇的不只有一个胡玉音,也不只有一个秦书田。

2. 特定时代下的政治弄潮儿:历史的“跳梁小丑”

一个时代存在苦难,必然就有苦难的创造者。《芙蓉镇》中的反派人物除李国香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值得我们去关注,那就是芙蓉镇上的流氓无产者王秋赦,作家对这个人物的形象塑造是十分成功的,他不仅是极“左”政治造就的傀儡式人物,也是极“左”历史中不可替代的“小丑”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