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沉沦,即对金钱或者肉欲的渴求力大于道德法则的浮力,而死死地将人按在肮脏但诱人的污泥之中,无法呼吸文明社会的空气。这类妓女小说便注重描
所谓沉沦,即对金钱或者肉欲的渴求力大于道德法则的浮力,而死死地将人按在肮脏但诱人的污泥之中,无法呼吸文明社会的空气。这类妓女小说便注重描写妓女们对妓女职业的向往或适应,对以肉体换金钱的生活方式的愉悦与享受。林白的《去往银角》整篇描述的便是“我”对银角的向往和做妓女之后的各种情景。当一个人对未来的某种可能性产生幻想时,即使这个可能性象征着毁灭,便代表这个人对这个可能性的发生有着一定程度的期待。而“我”是一位离异且无法生育孩子的下岗妇女,生活困窘且寂寞,年老色衰,对未来毫无斗志,身无长技,再加上以前看不上眼的杨芬因为做了歌舞厅的妈咪而发了,老师曾对自己寄予厚望而自己却一事无成,种种压力之下,“我”对银角愈发渴慕,甚至在回家的火车上,做起了去银角的梦,亦或者,是“我”的未来。整篇文章都弥漫着对妓女的认同,银角歌舞厅的繁荣,因做了歌舞厅的妈咪而发了的杨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对妓女的称呼等,这一切都展示了一个即将堕落的沉沦者的心理,这是对金钱的臣服。而乔叶的《紫蔷薇影楼》中的刘小丫被轻松赚钱的外表所蛊惑,在陈哥的指引下,自己一步步地走向了妓女的道路,到了最后,刘小丫并不将妓女职业当回儿事,也不后悔干了这一行,反而正是有了当妓女这段时间的资金囤积,刘小丫之后的生活才能过得红红火火。
除了想要投身于金钱的世界外,还有的沉沦者是为了满足身体的欲望,在金钱得到基本保障的情况下,她们更倾向于愉悦自身而不是囤积更多的财富。铁凝的《小黄米的故事》中的小黄米,在价格谈定之后,对老白所提议的当摄像模特感到不以为意甚至厌烦,觉得完成性行为比照相重要,且来趣得多。《紫蔷薇影楼》中的刘小丫积累资本后从良嫁人,在婚后遭到了旧客窦新成的逼迫而重新做起了老行当,而在性交易的过程中,刘小丫才发现自己对生理的欲望比想象中的大,或者说她以为她已经消除了以往频繁性生活对她的影响,其实并没有,于是这也导致刘小丫选择了出轨,以撤回逼迫为由继续与窦新成交往,做他一个人的妓女。艾伟的《小卖店》的小蓝,她为自己能够揣测男人心思而骄傲,享受着征服男人的快感,而这种征服是源于小蓝内心的驱使,而非金钱的引诱,所以在一位老先生提出要包养小蓝时,小蓝选择的是逃避而不是应承;所以在面对苏敏娜高高在上的拯救时,小蓝选择引诱苏敏娜的丈夫以达到心中的愉悦。这是小蓝对身体自主权的掌握与操控,所以笔者个人认为,小蓝是不像妓女的妓女,因为她只是通过妓女这一较为便捷的职业以满足她对男人的征服欲和对身体欲望的满足。
世俗欲望的沉沦者有着与主流社会不同的价值评价体系,她们坦诚面对自己对金钱和肉欲的渴求,不惜进行皮肉生意以填满自身的欲望深渊,被男权社会所施加的贞操枷锁在欲望面前被轻易解锁,肉体只不过是她们达成目的的工具。她们没有悲惨的家庭环境,人生道路充满了可能性,更没有恶人的威胁压迫——她们甚至感激指引者的照顾。她们逃离到了社会道德法则的框架之外,贪图物质生活的享受,好逸恶劳,已经摆脱不了,也不愿意摆脱金钱和性爱的纠缠。
(二)苦难境遇的承载者
虽然妓女之中难免有迷失自己的人,但在妓女文学中毕竟是少数,作家们笔下的妓女更多是苦难境遇的承载者。她们的过往悲苦难言,她们的现在不堪入目,她们的未来黑暗无望,妓女只是她们迫不得已的选择,有悖于她们自身的意愿,所以妓女职业所给予她们的只有来自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