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方方小说中角色分裂的农村女性形象(2)

不同的角色势必承担不同的职责,农村女性在探索与尝试新角色的过程中,新旧职能之间出现分裂。在《奔跑的火光》中,英芝原本如大多数的农村底层女


不同的角色势必承担不同的职责,农村女性在探索与尝试新角色的过程中,新旧职能之间出现分裂。在《奔跑的火光》中,英芝原本如大多数的农村底层女性一样担任贤妻良母的角色,并承担相夫教子的职能。但是,她不满足于此,她尝试摆脱对家庭的依附,获取经济独立,英芝在相夫教子与外出谋生两个选择中徘徊不定,出现了职能的分裂。

(二)心理状态的多重性

强大的传统道德规范阻碍着农村女性努力寻求自由独立的脚步,农村女性为挣脱这一牢笼而奋不顾身。这种奋不顾身外在表现为女性角色的分裂,职能的分裂。然而,女性的这种奋不顾身的行为显然无法与强大的外力体系相抗衡,她们处于激烈的矛盾与对抗之中,内心出现了分裂。处在不同的角色与职能之间的农村女性呈现出不同的心理状态,这些心理状态 主要表现为自恋、自虐、自怨和自审四个方面。

对女性来说,自恋是对自我的陶醉和崇拜。自恋一方面表现为对自我身体、语言、思维等极端的自我确认和自我张扬,而另一方面又对身处的现实境遇冷眼旁观。《奔跑的火光》中,英芝自恋表现在满足于自己姣好的身体,张扬地依靠身体获利并沉浸在获利的成就感中。

对自己所处的境地冷眼旁观。

女性的自怨表现在“女性在自我审视时,对自身的生命价值与存在定位的迷惑与怀疑,进而产生一种哀怨与怨愤的情感状态。” 方方小说中农村底层女性的自怨一方面源于情感的绝望与失意,另一方面源于对获取物质的不可遏制的欲望。

方方笔下的农村女性还没有完全脱离家庭的桎梏,本身自我意识不足,身上依旧存有传统文化的渣滓。因此她们有时不得不满足家庭对她们的角色期待,扮演好母亲与妻子的角色,做好相夫教子的职能,当女性无法顺利履行这一职能,势必受到来自家庭的指责和压力,在应对这些压力时,农村女性不可避免地出现心理上的自恋、自怨与自虐。农村女性除了扮演贤妻良母这一角色外,还尝试着给自己的角色重新定位,她们的自我意识开始萌发。

方方将女性的自我审视融入到文本中。由于“妇女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边缘,她们只有通过自己的私生活,通过男人们,以一种间接的方式和这个世界保持接触。她们比男人们有更多的由自己支配的时间,她们还有那种注意、观察、批评世事的内在气质。” 的天然属性使得她们可以远距离审视社会和自我,在自我肯定与否定的中反省自己。农村女性在探索新角色的过程中不断自省。

当英芝发现了身体的秘密时,她鲜明的个人意识支撑着“身体是自己的”信念。她的这一信念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鲁迅《伤逝》中子君口号式的名言“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女性个人意识的觉醒不得不说是反省后的产物。英芝在闭塞的老庙村拒绝逆来顺受听从公婆安排,沦落为家庭的奴隶,而是保持清醒的头脑,从家庭的桎梏中突围而出,获取一份工作,追求经济上的独立自主。她深刻意识到自己家庭的不幸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凶恶的公婆与好吃懒做的丈夫,于是,英芝萌生从这个家庭中脱离出来的念头,脱离的形式便是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然而,英芝这一突破性的自省成果却将自己渐渐推入深渊。为了早建成自己的房子,英芝利用女性的身体之便牟取利益,试问,当她站在舞台上成为观众的观赏对象时,她身体的哪一部分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呢?作者将笔伸向女性内心深处,揭示传统文化对女性追逐独立自由的束缚,并且描绘了农村女性在寻求独立过程中误入歧途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