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神仙道化剧的产生和元杂剧的兴盛必然分不开,另一方面也与元代知识分子的处境及全真教的流行有关。首先我们来谈谈元代统治者对待汉人知识分子
元代神仙道化剧的产生和元杂剧的兴盛必然分不开,另一方面也与元代知识分子的处境及全真教的流行有关。首先我们来谈谈元代统治者对待汉人知识分子及儒子思想的态度。在元朝,蒙古族作为统治阶级掌握着国家政权,实行的世袭统治带有浓厚的种族歧视性,而这种制度也深深影响着出身低微的汉族儒士。尽管这个时期元代统治者为了巩固统治也实行了科举制,有时也注意启用汉族儒士。但是这种科举制存在着诸多对汉族士子的不利因素。比如元代统治者把元朝人分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其中蒙古族最为尊贵,而汉人和南人是受歧视的。在科举中名额的划分也是按照这四等均分,这其实是对占大多数的汉族士子是不公平的。元朝汉人知识分子是受到压制的,知识分子感到求仕无门,所以情绪悲观、消极,只得在杂剧中发泄自己、解脱自己,所以道教的玄妙思想、神仙境界、逍遥精神便成了他们最好的“出路”。此外,尽管元代汉族士子在政治上没有地位,但是汉民族的儒家思想在元代社会仍占有很大的生存空间,其对元代社会的价值观念和文化意识有很大的影响,也促进了元代神仙道化剧的兴盛。
神仙道化剧的繁荣除了与统治者的政治制度有关之外,还与创作人群的创作动机、观赏人群的阅读需求有关。文人知识分子在看透元朝不公平的政治政策之后,有许多人就产生了隐逸思想,在道教思想中寻得看淡一切、逍遥生活的“志向”。谈及文人知识分子的创作动机,就是想通过创作神仙道化剧来宣泄自己的情绪、暂时摆脱现状、寻求心理安慰。谈及观赏人群的阅读需求,让人不得不想到姚斯的“接受美学”理论。作家通过文学文本与读者产生关系,而读者(观众)的需求与作家的创作有必然联系。元朝时期,由于统治制度,汉人处于最底层,许多汉人生活窘迫,社会矛盾尖锐。许多老百姓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借助于文学艺术方式,若在其中他们寻得与自己相同的遭遇、相同的感慨,他们就会产生共鸣,将内心中的不平寄托与其中。因此,文人知识分子在创作神仙道化剧的同时也会考虑老百姓的心理需求。
二、元代前后期神仙道化剧的嬗变
(一)元代前期神仙道化剧对现实的批判精神
郑振铎先生所说:“(神仙道化剧)结局是个大团圆,然而写着不得志的情景”,“似乎都是不得志的,聊以遗世孤高为快意的写法”。[1]由此可知,元代的神仙道化剧并不是如名字一般,仅仅宣传道教思想、求仙问药,其中真正体现的是文人作家的情感世界以及审美趣味,是他们发泄自己、关注现实人生的表现。这在元代前期的神仙道化剧中表现得更为明显。
元代前期神仙道化剧的代表是马致远,他的作品有《岳阳楼》、《陈抟高卧》、《任风子》、《黄粱梦》等等。其中不仅反映出道教的清静无为、逍遥自由、远离尘世、隐居山林的思想,而且还表露了当时文人痛苦的心理及对社会现实的关注。
《陈抟高卧》这个故事分析的不够深刻主要讲的是五代十国的时候,神仙陈抟到凡间去隐居修炼。赵玄朗和郑恩两人是好兄弟,他们有鸿鹄之志、饱读诗书、待人和善。有一天,他们到竹桥边找到了正在卖卦的陈抟先生,向他买了一卦。陈抟说他俩人:“你是南方赤帝子,上应北极紫微星”,意思是二人皆有帝王、为官富贵之相。后来,三人分开,陈抟继续隐居华山,每日炼药醉酒,十分快活。后来赵玄朗当上了皇帝,就邀请陈抟来宫中居住。但陈抟拒绝了赵玄朗封的官职、也拒绝了郑恩送来的美女,陈抟的潜心修道、不爱美色、淡泊名利让他二人十分佩服,最后陈抟又回到华山继续修道。读完这个故事,陈抟的不求功名利禄、不贪富贵、不贪美色的高风亮节的精神实在让人佩服;而作者写这个故事似乎也在告诉人们,抛弃凡尘一切,融入大自然之中,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但是再仔细阅读剧本,就可以发现陈抟并不是完全看淡一切、没有出世之心的,比如:开头他说“这五代史里胡厮杀、不曾住程,休则管埋名隐姓,却教谁救那苦恹恹天下生灵?”就直接道出了他下凡的目的是不忍苍生生灵涂炭,想点拨有能力之人早早结束这乱世,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在皇帝赵玄朗想给他封官职的时候,他说:“虽然道臣事君以忠,君使臣以礼,哎,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敢向那云阳市血染朝衣。”这说明他懂得君臣之礼,伴君如伴虎,若稍微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就可能被杀头。君臣之间关系始终存在着危险,其实也能表现出陈抟并不是不想做官,而是有顾虑的。可见,剧本中陈抟的既想出世,又担心才华还没施展就被冷落、杀害,揭露了官场的黑暗和冷酷。